叶长天知道自己再推托,就有些不知好歹了。
拔剑出鞘。
寒光长剑一出,顿时连周围的气温都感觉降低了几分。
叶长天飞身而下,径直持剑与赵灵承战于一处。
《炼体录》让叶长天如今的身体强悍到一个离谱的状态……
而手中【将军剑】,寒芒四射,霎时间,一淡银色“持剑将军”的巨大形象,出现在叶长天身后。
“持剑将军”与“三头巨蟒”交手。
其下是叶长天与赵灵承二人激战。
周围的军士都是不由自主地让开了场地,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两大器灵之间的战斗了。
一时间打得是昏天黑地。
但是很快,叶长天便是占据了绝对上风……
众人也是此刻看清,这突然出现之人的器灵,不正是那传说中“择名将为主”的【将军剑】吗?
惊诧不已。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镇北王世子护卫,竟然是被【将军剑】认定为有名将资格的人。
但随后,他们也便是明白了。
并且,深信不疑。
因为,这个小小护卫,打败了大名鼎鼎的将军王……
……
赵灵承体力逐渐不支。
他手里的【两刃三尖戟】一时没能拿住,被叶长天一剑挑飞。
连带着,“三头巨蟒”,也是被“持剑将军”一剑斩下了三个蛇首。
“三头巨蟒”化作一阵灵力消失。
晋王赵灵承被叶长天击倒在地。
晋王的叛军,死的死、降的降。
战争,结束了。
……
……
华丽殿宇面前。
所有守卫军为老皇帝让开了一条道路。
老皇帝赵普瑞身上的明黄色龙袍,依旧是那般的光彩耀眼。
“其实,当初的那一面皇旗,是朕给你最后的警告。”
赵普瑞说着,缓步走下阶梯,来到阶梯下面的石砖广场,来到了倒地的赵灵承身边。
他俯视着赵灵承的双眼,开口继续道——
“灵承,你要知道,这大乾天下,都是朕的。”
“……朕给你的,才是你的,朕不给的,你不能抢。”
赵灵承闻言,猛然抬首睁眼。
他就像是一只穷途末路的野兽。
他的一双眼睛里面满是不屈。
“父皇,其实,您一直以来,都不曾喜欢过您的这些个儿子们吧?”
“……不管是七哥太子、九哥誉王、二哥齐王、还是我,您从来都没有,像是一位父亲对待自己孩子一样,对待过我们。”
“……甚至就是十八妹,您对于她的宠爱,也只是因为,她的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胆气,有一点点……有一点点像是当年的柳梦韵,对吧?”
赵灵承仰躺在地。
他眼含泪水,悲苦诉说着。
赵普瑞苍老的脸上,原本无情无色的面容逐渐阴沉下来。
赵灵承摇摇晃晃地爬起身了,他直视着老皇帝赵普瑞,歇斯底里地嘶吼道——
“在您的心里,您一直不立皇后,是因为你想娶她!”
“……你想娶镇北王妃,你想娶你义弟的妻子!哈哈哈。”
“混账!”
赵普瑞突然怒喝道。
自从他成为皇帝以来,他从没有在哪个臣工、皇子的面前,表露出过这种被激怒的情绪。
“……就你,一个毛头小子,也敢妄谈我对梦韵的感情!你,罪不可赦!”
赵灵承闻言,癫笑着说道:“父皇啊,我都起兵造反了,我本来就已经罪不可赦了。”
老皇帝赵普瑞也是深知自己刚刚的失态。
他逐渐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双手负于身后,冷淡开口道——
“向朕跪下乞降吧,念在父子君臣一场,朕保你一命,你还可以体面地苟活下去。”
老皇帝赵普瑞言罢。
赵灵承迟迟未有动作,他看着天空。
“父皇,自我年少从戎起,您给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大乾,从没有投降的将军!”
“……这一次起兵逼宫,我要是真的成功了,想必,父皇您也会对我刮目相看的吧!”
赵普瑞轻嗤一声,“你是觉得自己还有胜算吗?还要负隅顽抗?你难道觉得,尉迟佐还能来?”
“不,我斗不过父皇您。”
赵灵承说着。
他自纳戒中拿出长剑。
“……但是,我赵灵承,绝不苟活!我赵灵承,誓死不降!”
言罢,赵灵承长剑一抹,双眼微突,仰面倒下。
将军王的鲜血,洒满了地面。
……
……
这一夜,因为晋王,金陵大乱。
但其实,因为有秦相以及老皇帝的提前准备,金陵城实际上也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秦相早就暗中派人,借助雨夜的缘故,让金陵十二坊市提前关闭,商贩闭门。
同时通知让金陵百姓夜里紧闭门窗,无论听见什么声音,都闭门不出。
本来还以为会是一个任务量浩大的工程,但没有想到,才通知了部分百姓,其余百姓竟然也是自觉地有样学样、闭门睡觉了。
想来,或许也是跟雨夜坊市关门有一定联系吧。
所以,金陵城内,最多也就是北部城区,因为激烈巷战,而有不同程度的损坏。
然后,皇宫之内,也因为残酷战斗,而留下了些难以抹去的痕迹。
……
晋王叛乱,本应该是被革除皇族身份的。
但是,太子赵灵峰宅心仁厚,为其求情,保留了老十四的皇族身份。
不过,革除了老十四赵灵承的王爵,其尸首也不能葬入皇陵。
对于曾经的晋王妃等府中人,也因为太子的求情,而饶有一命,贬为庶人。
东柱国将军尉迟佐,守备军军侯朱武、周礼等人,以及晋王身边或生擒、或战死的几位副将,协同叛乱,凌迟、株连。
另外,对于秦相、太子、誉王以及三位藩王世子等有功之人的行赏,则是交给了礼部去慢慢规划定夺。
不过……
城防司,老皇帝专门交给了太子赵灵峰的手中。
看来,老皇帝是很喜欢看自己的皇子们争来斗去的。
但也或许,是老皇帝开始决定将太子抬到明面上的实权派来,来让其他的皇子杜绝了争储之心。
……
天际渐白。
大乱平定后。
严无鹭与李灭陵,带着十几名骑卫,来到了那一处郊外渔村墓地。
这里安葬有李姑娘以及几名镇北骑卫,现在,又将雁南归的尸体,也安葬在了这里。
本来,严无鹭是想将雁南归葬回东越国故土的,但是,也不知道该具体葬到哪里合适。
万一哪天,被哪个无良乡绅给占了地、挖了坟,反而就不好了。
“……这里,山清水秀,想必雁兄弟应该也会喜欢吧。”
严无鹭想着。
他已经向朝廷买下了这方圆几里的土地,并且拜托顾家顾北橘多多照看,想来,是没有盗墓贼或者其他人会来打扰他们的。
李灭陵在他姐姐的墓前闭目静坐。
严无鹭此刻,也是提着一壶酒,来到了李灭陵的身旁坐下,递给了他。
晋王死了。
但其实严无鹭心里,也并没有感到多么喜悦。
他与晋王赵灵承之间,其实并没有深仇大恨,李家姐弟的仇恨,也并不在于他。
想来,自己与赵灵承,只不过立场不同罢了。
昨夜见赵灵承那般死战不降。
严无鹭心里,倒是还挺佩服这赵灵承的。
他有几分血性,并且为人颇有原则,是一个好男儿。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当张春华跟自己提议——可以偷出赵灵承的尸体炼作为五甲妖傀之一时,严无鹭拒绝了。
一个枭雄,可以死,但不应该被侮辱。
严无鹭轻饮了一口美酒。
他看了看李家姐姐的墓碑坟地,这已经不是一座土堆了,而是由严无鹭找过专门的匠人重新修建的一座墓地。
他拿出了那颗晶莹如琥珀一般的鹅卵石于掌中摩砂。
他有些想到了当初刚至金陵,在这渔村借宿的时日。
那时候,李姑娘常常对自己傻笑,她是不是当时,就已经喜欢上自己呢?
严无鹭想着。
他逐渐有些不明白自己了。
对于感情,有时候,他能够轻而易举感觉出来;有时候,他却又是十分大条。
严无鹭无奈一笑,将杯中酒倾撒于面前。
李灭陵见状,小声说了一句,“姐姐以前,从来都不喝酒的。”
严无鹭闻言,有些不好意思,挠头尴尬一笑。
李灭陵也是随之一笑,他继续道——
“但若是现在,姐姐她一定会打我一拳,然后将姐夫你递来的酒给一饮而尽的。”
李灭陵说着,他拿起了之前严无鹭给他的美酒,扬首举壶豪饮。
严无鹭看着对方,也是随之一同饮酒。
也许,每次只有在这个时候,这个少年,才会有一般少年该有的感情与模样吧。
……
……
回到严府。
严无鹭奔波劳累了一夜,此刻也终于是躺在了自己华丽舒适且宽大的床榻上。
他在思考——
与太平公主的订婚大典,还有两天就要结束了。
很快,自己就可以回北地了。
“说起来,虽然一直都有书信联系,但也是许久没见到月灵了。”
“……想来,我这个夫君,应该是天底下最不称职的夫君之一吧。”
严无鹭想着。
但是下一刻,他又在想关于跟太平公主的完婚典礼。
按照礼制的话,说不定,严无鹭可以把太平公主接至北地完婚。
这样,也就不用再来金陵了。
严无鹭正思考着,突然有人敲响了世子卧房门……
严无鹭感觉好奇。
打开房门,是严府内的仆役……不对,是好几个仆役大汉,扛着一条麻布缠绕的长形物体,喘着气过来。
他们说——
“这是誉王殿下,吩咐赠送过来的谢礼,感谢世子您这次送他的‘城防司大礼’,以及在昨夜在金陵大乱里奋力相助。”
严无鹭内心好奇,这是什么东西,这么重吗?要好几个大汉才勉强扛动。
一手扯下布条。
只见亮银色光芒,在阳光照耀下格外显眼。
严无鹭也是猛然一愣。
他直接一手拿起此物,仔细端详,锋利的刃尖划破空气,隐隐作响。
“这,是赵灵承的【两刃三尖戟】!”
“……东越国的镇国至宝。”
……
两天时间转眼便是过去。
严无鹭与赵灵蕊的订婚大典,终于是在万众瞩目中落下了帷幕。
那最后一日之时,当镇北王世子与太平公主二人,按照典礼流程,乘坐骏马花车,一同出现在金陵城百姓面前时。
顿时间,众人只觉得当真是天造地设、郎才女貌的一对。
据说,也正是因为这次的惊鸿一面,而使得严无鹭与赵灵蕊在原本的“隐元秘鉴”美人榜上排名更进一步。
礼部关于严无鹭等平乱有功之臣的赏赐,也是逐渐定了下来,并昭告天下。
这里面大多是一些钱财以及荣誉爵号。
严无鹭平乱有功、护驾有功,除了赏赐金银之外,还被赐封为“寿亭侯”、“破虏将军”。
也算是有了大乾侯爵。
虽然除了多拿些朝廷俸禄之外,也没啥别的实权大用。
不过,好歹,严无鹭的名字倒是又一次出现在了所有大乾人的面前……
这位昔日里还是不成气候的纨绔世子,如今越来越有肱股之臣、国家栋梁的感觉了。
……当然,这只是在部分不知藩王与朝廷间微妙关系之人的心中感觉。
订婚典礼结束之后,平西王世子吴温文,便是率先告辞金陵。
他的理由十分离谱而真实——
“家父又要大婚了,这一次,是跟一位二八年华的吐蕃女子,据说样貌极具异样风情。”
“……作为世子,我怎么也得赶回去参加父王的大婚才是。”
“……而且家父五十五大寿将至,我也得回去好好筹备这些才是。”
严无鹭与耿鸿诚二人当时听得目瞪口呆,只叹这平西王吴则三,当真是好福气呀!
据说,平西王虽然骁勇,但是目不识丁,且贪好美色、妻妾成群。
传言平西王吴则三,曾经在半个月内就正式婚娶了十八房夫人,一天娶一位不止,创下了大乾历史之最。
平西王还有一句名言——
“这个女人不错,你去打听打听她名字怎么写,替本王下一封聘书,今晚便要成婚。”
不知道为什么,严无鹭听闻这些平西王的事迹,竟是突然觉得自己还挺专一的。
或许,是错觉吧……
……
定南王世子耿鸿诚,也是在吴温文后面不久便也是告辞。
他的理由倒是没有吴温文那么离谱。
耿鸿诚只是单纯觉得,在这金陵呆久了,感觉总是被一群豺狼虎豹给盯着一样,比在交趾百越之地还要渗人。
他跟严无鹭说——
“百越之地,虽然瘴气横生,但也有不少山珍海味。”
“……下次若有机会,严兄定要到交趾百越与我一聚,我带你吃‘福建全宴’!”
严无鹭闻言,内心在想……
定南王的封地,百越之地,好像就差不多是两广地区,还有福建等地。
福建全宴……
“我记得,他们说,广东人啥都吃。最喜欢吃的就是福……”
严无鹭想着,一时间微微精神。
对于这所谓的“福建全宴”,他不由想到了些稀奇古怪的画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