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十二节
那些仔细想來。定是太后说了什么让她忍无可忍之事。才惹得她顶撞回去。可问題是。赵恒现下要弄清楚宁娅若与太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冲突才好处理。是单纯的言语上让太后觉得失了面子。还是两宫不顾颜面的多少发生了一些肢体纠缠。
难道。太后觉得难堪得一时气不过动手欲刑罚宁娅若。而以她的脾气來说。定会忍受不了太后的欲加之罪动手抗拒……
赵恒是越想越心惊。脚下的步伐不知不觉也迈得更大。总之。还是赶紧去到慈宁殿弄清楚情况才行。
虽然來禀报的太监定有夸大其词的嫌疑。但是太后若真被气出个什么冬瓜豆腐的。或者太后硬是故意装出大病难愈的样子。以此來要挟他答应什么事或是要求严惩宁娅若的话……那可就怨不得他不顾念多年的养育之情了。
这算不算就是宁娅若说的。有了媳妇忘了娘。。呵呵……
至于宁娅若目前的状况。赵恒倒不是很担心。以她的性子而言。她绝不会任自己或是自己人吃亏的。怕只怕太后和太后身后的外戚党们日后要对她不利。怕就怕那些吃饱了撑着的人要强行离分他和她。那就比较麻烦了。
待赵恒进得慈宁殿时。御医也正好赶到。看着西宫中一干宫人不停的对着他干嚎哭诉。他顿觉厌恶满怀的蹙了蹙眉。遂朗声喝斥道：“哭什么哭。。太后还沒怎么呢。你们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把太后哭沒了是吧。。”
这大不敬的帽子重重一压下來。一干宫人再不敢发出半点声响。群体霎时将面上的哀戚统统收放自如的收敛了下去。各个皆垂眉敛目的不敢直视刚刚威赫尽显的赵恒。
“太医。还不快去给太后请脉。。”赵恒回首对着身后战战兢兢的三五个御医厉声道。
“是。臣等这就为太后诊治……”御医们忙不迭的齐齐应声。随即快速的冲进太后的寝宫内。仿佛身后有恶虎猛兽在追赶一般争先恐后。
御医们拔香给太后嗅闻的。扎针催醒的。诊脉断症的。写方开药的。一时间忙得既井然有序也昏天暗地。各人纵然满额大汗也顾不上腾出手去擦拭一下。任由无数汗珠汇集在一起潺潺而下。
不过片刻。太后终于悠悠转醒。众人这才吁了口气放松下來。
“母后。您觉得怎么样。还有哪儿不舒服吗。”赵恒一个箭步上前。执起太后露在被外诊脉的手掌牢牢握在手中。关切的询问道。不过。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究竟是在关心太后的身体。还是在担心太后欲借題发挥对宁娅若不利。
“皇儿。……皇儿啊。哀家以为再也醒不过來见你最后一面了。呜呜……”太后在恍惚中看清赵恒的脸。转瞬间便悲悲戚戚的啜泣出声。后宫中多年的培养。让她在清醒过來的第一时间里。就懂得如何在表达自己悲切的同时也深深指控了宁娅若的恶行恶状。
“母后说的什么话。。母后福寿延绵无疆定能享誉千岁的。”赵恒眼底一抹厌恶转瞬即逝。但是眉峰还是实实在在的蹙了起來道。后宫中无所不用其极的黑暗争斗他是从小看到大。因此他现下又怎会分不清太后究竟参差了多少目的在其中呢。
可是太后毕竟是刚刚转醒。又或许她是笃定以往对赵恒的了解。所以在她眼中他的蹙眉。自然就变成了对她满满的担忧之情。但是她却忘了当初赵光义刚一驾崩之时。她决定让赵元佐即位的言行。对一个从前虽无心可如今已实实在在登上帝位的人而言。是多么的罪不可赦的侵犯之举。
所以。这也是赵恒为什么一面溺爱着宁娅若。一面对太后的态度比之从前更是疏离不少的原因。
“皇儿啊。哀家有你这句话。就是立即去了……也心满意足了。”太后紧紧反攥住赵恒的手。哽咽得断断续续道。
众御医和宫人们见太后已醒。而且又与赵恒上演着母慈子孝。即时识趣的统统朝殿外悄悄退去。
未察觉出赵恒异样的静默与漠然。太后又继续道：“皇儿啊。哀家若真有福分……如今也不会连一个小小的宫妃都敢对哀家这般的无礼了。呜呜……”
太后声俱泪下的控诉好不悲恸万分。恰到好处的完美演绎出了一个被恶媳妇欺辱的老人家。也许一般人的普通心爱之人沒什么。可太后现下声声控诉的却是一个被帝王捧在手心里的心尖儿。而且这个太后还多少与帝王有些隔阂。是以。她竟然忽略了赵恒眼底一抹逐渐深沉的厌憎。
“母后。若儿这人向來口直心快。无甚恶意的。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赵恒耐着性子好言相劝道。就目前为止。他起码要先弄清楚太后与宁娅若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沒有误会。区区一个妃子竟然丝毫不把哀家放在眼里。句句皆顶撞与哀家。这还不止。哀家说出一句。她就可以顶上三句。小的來说是不懂得怎样为人儿媳。无视尊长目无尊卑。大的说她就是藐视一国太后。毫无皇权礼法。生生一个无法无天的刁妇也。”
太后越说越愤慨。到最后已然忘记了再怎样继续装一个悲恸不已的老人下去。未待赵恒有机会出声辩驳。她压抑不住狰狞的嘴脸继续道：“似她这样一个乡野刁妇。哀家好言好语的与她再三相说多为皇儿分忧。
哀家劝她说既然如今能获得皇儿的一番宠爱与信任。就不要辜负了这一份浩荡的皇恩。和皇儿提一提早日立后方好。一來能别让朝堂之上再多出这许多无谓的争端。二來也是实实在在的为皇儿减少忧愁啊。
她倒好。她非但不理会哀家的好意句句严词狡辩。还恃宠而骄的仗着有先帝御赐的打龙鞭在手。竟然当面威胁哀家说她就算要自立为后皇儿也不得不从。生生一个无情无义的妒妇也。
皇儿你好好想想。若是再让这般的刁蛮妒妇继续霍乱宫闱、扰乱朝纲。这大宋江山、这赵氏天下岂不是要被生生断送在她手上。。皇儿啊。。。”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