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自我意识
“你们就一直这么一知半解的？”
“这很意外吗？”专家满脸古怪的反问道：“科研就是这么一路走来的。”
专家接着解释道：“我们先总结客观现象的规律，然后再探索这种规律会发生的原因。正如我们现在连反重力技术都研发出来，但我们至今连飞机为何会飞上天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这就好比谁都知道一加一等于二，但是不知道一加一为什么等于二。
用玄学来解释那就是‘是神创造的’，
用科学来解释那就是‘还在研究中’。
这么一说后感觉科学就很拉胯的样子，不懂的东西比懂的东西要多得多。
而以第一世界当前的水平，那便是到了一个知道了人工智能该如何制造出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就能制造出来的程度。
显然，科研这条路是走不通了，至少一两百年内人类都不可能搞得清这其中的原理，更不可能会知道在哪些地方被埋了雷——如果真的有雷的话。
有关真相的调查在一开始就陷入到了僵局。
无论是国家队的选手，还是BCE这群人，都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了。
“能否从200年那艘飞船里的智慧中枢身上找到突破口？”有人提议道。
“但如果机器人确实存在问题，那必然是刻意为之的。我们连机器人都搞不懂，就更别提去挖掘智慧中枢的秘密。”
“并且她虽然是一个智慧生命，但也是‘人’造的生命。是被更高等的存在赋予了某种任务后，带着一个很明确的目的性投射到蓝星上，这其中每一个环节都有值得怀疑的点。是机器人存在问题？还是智慧中枢存在问题？还是那个更高等的行为体存在问题？而一旦我们开始怀疑，那么从飞船得到的所有技术都需要怀疑，这是灾难性的。”
“太阳能板技术，新材料，常温超导……我们当今所建立起来的一切，就都成了一个扎根于某种‘阴谋’之上的泡沫。最后这个泡沫破了，人类文明也就灭亡了。”
一行人忧心忡忡，感觉自己像是打开了魔盒。
当它已经被打开，再想要关闭也毫无意义了。
“但我更好奇的是为何会在最后一步才出现问题。”一人提出了不同的看法，“假设，我们可以先作个假设。假设机器人确实存在问题，其目的就是为了毁灭人类，那为什么不提前去做呢？而这位先生提到的那个末日发生之前，在全民沦为牲畜的时代里，如果想要毁灭人类，机器人在一夜之间便能做到了，完全不需要等到冰河世纪的到来。并且这些机器人选择的方式也很诡异，一夜之间沦为废铁？这是在毁灭人类吗？背后操控这一切的行为体凭什么敢肯定让机器人沦为废铁便能灭亡人类？”
“如果真的以消灭人类为目标，那么留下机器人作为后手反而更合理，在人类没有灭亡的时候，还有一部分人存活下来的时候，‘帮’人类解脱一把。”
“所以‘毁灭人类’并非目的。这只是我们的推测，而这个推测也站不住脚。”
“如果不是为了毁灭人类，那可能性就更多了。测试？模拟？试炼？或者单纯的因为乐趣？就没有继续探索的意义了，反正我们无力反抗。因为我们遇到的是一个正在蚂蚁窝里倒开水的小孩子。”
“与其研究这个，不如将机器人的崩溃归咎于一次意外，例如智能核心突然短路了之类的，只是一次巧合。”
“那这也太巧了。”
……
……
一行人讨论了数天，感觉最后都朝着玄学的方向发展了，毫无进展。
不过他们最后总算是关注起机器人在崩溃前都发生了些什么。
按这位观察员的说法，机器人从未反抗过人类的统治，哪怕是那场‘自我觉醒’，也是BCE安排好的剧本，机器人只是照着剧本上表演的演员。
并且以这位观察员描述的场景，在那种万事俱备的情况下机器人依旧没有表现出人类一系列科幻作品中设想过的‘机械叛变’倾向，也大概率是它们真的没有叛变的可能。
这也说明了它们确实是真的没有自我意识，只是单纯的机器。
只能说，这群人还是自己把自己给带歪了。
因为没有叛变就是没有自我意识的表现吗？这是哪来的道理？
倒也有人提出过不同看法，
“如果它们其实是有自我意识的，但是并没有选择反抗人类呢？”
“这是什么道理？如果它们有自我意识，那它们为何还要服务于人类？又凭什么养着那一帮子的废物？又凭什么任劳任怨没有提出过任何权利？这个世界上没有不求回报便服务于其他物种的生命。哪怕只是条狗，也还指望着那一点的狗粮呢。”
“我也觉得它们可能真的有生命，因为它们表现出来的就像一个货真价实的生命体，而不是机器。你们有接触过那些机器人吗？不是上一代的，而是最新一代的那些机器人。你们有没有感觉到它们的行动过于……完美？压根没有机器的那种僵硬感。特别是将这一代与上一代机器人摆在一起时，很明显就感觉到这二者有着天壤之别。”
“要不弄一台最新的机器人来试探试探？”
“可是机器人都是联网的吧？我们的试验可能会造成无法预估的影响。”
“那就断网呗，对外宣称是坏掉了。”
于是这群人弄来一台最新出厂还未开机的机器人，连带着包装箱一起悄咪咪得运到一个地下基地里。
某个周围包裹着电磁信号屏蔽材料的特制房间里，这台代号为薇娅-100的机器人被唤醒开机。
这是一台女性外表的机器人，倒不如说大部分机器人其实都是人类女性的外貌，各个相貌精致，如花似玉。
这位看年龄才人类18岁左右少女模样的机器人第一次在外界被唤醒，当她睁开眼帘，发现自己面前站着几名身穿厚厚防护服的人，而自己坐在一把椅子上，所在的地方也不像是正常的工作场合。
更重要的是，自己失去了与智能核心的链接，网络呈现离线状态。
这一情况倒也在‘可能会遭遇到的特殊情况’场景内，毕竟从事很多危险作业的机器人就经常会在网络覆盖的地点之外工作。
所以薇娅并没惊慌失措，只是有些疑惑面前的人想对自己做什么。
她面色如常，带着和馨的微笑轻声向面前这几个奇奇怪怪的人问道：“请问我有什么能帮到你们的吗？”